這三星期來 是我人生中一個很大的劇變 我沒有了奶奶了 一個最疼愛 跟我最親密 互動最頻繁的奶奶 就在1/23凌晨00點53分過逝了 享壽83歲 因為我是長孫 所以這當中 我都一定要參與 很慶幸的事 我比別人多參與到阿嬤最後清醒時說的話跟斷氣的那段時間 然後一直到現在出殯第四天 我的心情還是很激動 無法平復 一想起過去與阿嬤的點滴 淚水就會不斷的奪眶而出
1/16日當天早上 阿嬤身體不適 我爸送她到醫院 後來 醫生發出病危通知 住進加護病房 劇醫生說:這回阿嬤的白血球高達5萬多(一般正常人在1萬以下) 腸胃細菌感染 甚至已經到血液裡頭 引發急性敗血症 腎臟已經衰竭到無法運作(因為阿嬤長期吃藥 又很少喝水 在上上回住院 醫生已經有跟我們說過 阿嬤腎臟嚴重到要洗腎了 但是因為阿嬤已經80幾歲高齡 怕洗腎洗沒多少次就回天乏術 所以醫生就不建議我們給阿嬤洗腎 說能拖多久就多久)
其實阿嬤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被病菌感染 但是因為阿嬤已經沒有抵抗力 所以一般人病菌感染後會引發發燒的警訊 阿嬤都沒有 所以一直到發覺後 已經唯時已晚 這回因為病菌感染 而引發敗血症跟器官衰竭 導致阿嬤無法救回
阿嬤一直到她過逝前一星期 頭腦還相當清楚 記憶力更勝現代年輕人 這是我認為阿嬤最值得驕傲的一個器官 就是她的頭腦
在1/22當天下午4點半 加護病房探訪完 從我的手機裡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說:阿嬤已經量不到血壓了 叫我們家人快去醫院給阿嬤換衣服 送回家裡 當時 所有人都慌了 尤其是我爸 最先趕到醫院 一直在阿嬤的耳邊大哭 畢竟我爸活了50幾年來 一直都陪在阿嬤身邊 沒有出遠門過 甚至阿嬤晚年這5年來 每天24小時都在照顧我阿嬤 所以他的感觸最深
之後 大姑姑整理好阿嬤得衣物後載著我到醫院 阿嬤進了加護病房後 我第一天有去看她 之後隔幾天有再去看她 但是自阿嬤插管後我就沒去看過 因為我看到那個畫面 我怕我會承受不住 想不到在看到阿嬤得時候 已經是最後一面
那時我一看到阿嬤插管的模樣 再加上阿嬤頭上血壓的線狀圖 已經平了 我就忍不住大哭 阿伯隨後也趕到 我們四個人就在阿嬤身旁大哭 而阿嬤似乎也有感受到我們的傷心 她也流下了眼淚
隨後 我們一行人隨救護車 送阿嬤回到家 這也是我第一次坐上救護車 沒想到竟是送阿嬤最後一程的時候 一路上 我們跟阿嬤說到哪邊了 一直到家為止
到達家裡後 所有人都聚集在家裡 阿嬤被抬進去我們的大廳 隨即禮儀師就叫我們依依得跟阿嬤說 我們是誰 再說得過程 大家都哭得唏哩嘩啦 最後 進行拔管儀式 原本想說 拔管後 阿嬤就會隨即斷氣 那畫面該叫人怎麼承受 但是阿嬤很堅強 很勇敢 只有叫了一聲 就進入了深沉睡眠 就跟她平時睡覺的時候一樣 有時還會睡到發出想要說話的夢話呢
我們就在家裡輪流照顧阿嬤 輪流給阿嬤摸摸 按摩 給她安謂 給阿嬤嘴唇沾水 有時阿嬤還會伸舌頭給我們沾 而也給阿嬤播送佛歌 這期間 阿嬤有數度沒有呼吸 害我們以為阿嬤已經斷氣 沒想到阿嬤是在跟我們開玩笑 跟她生前一樣 最愛跟我們撒驕
其實摸著阿嬤越來越冷冰冰的身體 心裡有很多不捨 也很想大哭 但是 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一直到半夜12點後 阿嬤都還有呼吸 大家都回去休息了 以為隔天早上還可以見到阿嬤 只留下我跟阿伯在阿嬤身旁守候 在阿嬤斷氣前1~2小時 不知道是阿嬤身體的作用 還是藥物的作用 阿嬤在當中 數度睜開眼睛 流眼淚 就跟她平時哭哭的時候一模一樣 但是嘴巴吐出了 不知道是藥物還是痰 很多很多 阿嬤其實送回家裡的時候 還有些許的體溫 最後慢慢冷卻 直至最後一個冷卻的部位就是她的臉頰
在最後半小時 阿嬤似乎感覺越來越吸不到空氣了 就一直大力得吸氣吐氣 最後一口氣 在我跟大伯的陪伴下 在凌晨00:53分結束她這一生 所有的一切 她走的時候 十分安靜 十分端莊安穩 就在睡夢中走了 在阿嬤斷氣得當下 我並沒有大哭 因為那環境十分安詳 這或許是阿嬤這輩子修來的福報吧
之後 隨即打電話給禮儀師 之後禮儀師就給阿嬤蓋上一條金布 上面印有經文 在阿嬤的腳前 放著腳尾飯跟燈 之後我跟爸爸 大伯 就去燒紙錢給阿嬤 然後上二樓神桌那稟報神明跟祖先 因為辦喪事期間是逢農曆過年 所以要先給神明跟祖先稟報一下
隔天 葬儀社的人就來布置靈堂 隔壁隔壁的鄰居 是慈濟的師姐 她也率領慈濟人來給阿嬤助念 其中我一個姑姑(姨婆的女兒) 衝到阿嬤遺體前 掀開金布 呼喊阿嬤 叫她起來 那時 我又hold不住眼淚 又哭了一次
慈濟人助念完後 換來了一批也是佛教得助念團 聽鄰居說也是她請來的 他在阿嬤的耳邊說了很多佛理 也開導阿嬤許多 讓阿嬤能往西方極樂世界前去
之後就開始豎靈及入殮儀式 然後 兩位禮儀師就幫阿嬤穿壽衣 化妝 帶首飾跟耳環 之後就分發手尾錢 之後棺材就運過來 每個人跪著去摸棺材 又跪著去見換好裝 上完妝的阿嬤最後一面 阿嬤上妝後 真的很美 好像是日本藝伎 這好像也是我第一次見到阿嬤上妝時的樣子 之後 就分別看阿嬤的水平線 有沒有放歪 最後就環繞著靈柩 看阿嬤的最後一面 之後就進行蓋棺 禮儀師就說 這是最後一次看阿嬤 以後想看阿嬤 只能在照片中回憶了
之後開始作法 當中要行三跪九叩頭 其中 禮儀師有給阿伯一包米 阿伯扛的時候要說很重很重 我也忘記這是甚麼意思 最後還要請阿嬤來坐轎 作法結束後 就開始每天都要得早晚拜飯 這期間拜飯時 有拜阿嬤最愛吃的旺旺 乖乖 波卡 牛奶糖 枝仔冰 黑松沙士 綠豆湯 紅豆餅 地瓜 甜餅等等 請阿嬤休息睡覺 這當中都要帶孝 不能刮鬍鬚 剪指甲 剪頭髮 看電視用電腦 所以這也創下我活24年來的新記錄
然後 開始發放訃聞給親戚好友或鄰居 因為阿嬤是83歲 所以是高壽 訃聞也用紅色的 外面的掛燈也用大紅色的 這段期間也有親戚們陸陸續續送了花籃 花盆 跟罐頭塔來悼念
這段時間 每天都聽著不同親戚來這邊說故事 邊摺元寶跟蓮花 一邊聊天 聊著阿嬤過去的種種 也有聊到阿公 甚至是阿祖 在這段期間 得到的收穫不少 讓我更了解董家以前所發生的故事 大家每天都開心的聊著專屬於大家與阿嬤的各自回憶
而晚上到半夜 就由我跟大伯守靈 我都守到約莫00:30-01:30左右 而大伯則守到早上 在當中 我其實從小跟大伯的感情特別好 大伯都會帶我出去外面趴趴走 只是到了我大學後 我大伯也上了台北工作 就很少聯繫 很少說話 但經過這次後 每天晚上都跟大伯說了很多話 也了解大伯的想法 聊了屬於男人間的man's talk
當然 這其中也不乏有人會來吵鬧 就像是二姑姑跟二表哥一樣 把家裡搞得烏煙瘴氣的 其實阿嬤也知道 所以才會來出杯
然後 這段時間也認識了很多從來沒見過面的親戚長輩們來給阿嬤上香 還有一些市議員 立委 里長代表等等 如果有包白包得 就要回禮毛巾
之後 到了頭七那天 道士就開始作法 當中要行三跪九叩頭 最後到潘阿姨在前面的外頭 大家招喚阿嬤回家 經由跪著擲杯 到很久很久 阿嬤把心願告訴了爸爸後 才把阿嬤請回家 之後大家跪著爬進去摸阿嬤的靈柩
頭七的隔天就開始做三七(女兒七) 因為當天只有姑姑們來 卻沒有見到兩個姑丈跟表妹他們 大伯就在靈堂前發飆了 教訓了一下姑姑們 而二表哥不分青紅皂白 在靈堂前跟大伯發生了口角 吵到連鄰居都來關切
三七儀式其實是女兒需攜帶女婿跟子女一起參加 當時豎靈的時候 禮儀師就有說過 但是姑姑們沒有聽進去 所以我也覺得大伯教訓得很對 所以當天因為人太少 所以我們直系親屬 也一起參與
接下來就是除夕夜當天 我們也一同給阿嬤拜了年夜飯 很豐富 阿嬤愛吃的東西 拜完後 我們這家跟大姑 大伯 三家人一起在阿嬤的靈堂前吃飯聊天 真的是很久沒這種團聚的感覺 之後半夜00點過後 我跟爸爸 大伯 兩個表姊 二表哥 一起給阿嬤上香 跟阿嬤說已經進入了甲午年
再來就是滿七儀式 也就是俗稱的做功德 下午1點開始 著裝完畢後 我 大伯 爸爸 媽媽 弟弟就請阿嬤的神主牌 到高雄市立殯儀館 一路上要跟阿嬤說 到哪邊了 右轉還是左轉 過橋 下橋也要說 然後開始作法會 一路上我拿黑傘 我阿伯拿神主牌 我爸拿招靈樹 之後一直開始連續不斷的做法 開光
其中我印象最深的就是 男生要行120個叩頭 女生則在前面搖一個東西 還有丟元寶 請阿嬤住大厝 之後前往焚燒場 燒3億兩千萬的庫錢 燒阿嬤的衣服褲子 共七套 燒三層樓高的大厝 燒元寶跟蓮花 一邊燒要一邊喊 還拉了一條繩子 之後燒完後 就用一罐大瓶寶特瓶 從焚燒場一路低到法式廳 再一路滴回家 禮儀師說 滴到家裡後要有剩 接下來就請阿嬤回家了 回到家後 就給阿嬤說功德圓滿 拜完之後就結束
當中還有一項 印象很深的就是拜神農大帝 請阿嬤來喝神農大帝的藥 從此以後就沒有病痛 我覺得這很有效 因為阿嬤在世的時候 雖然沒有得了甚麼大病或絕症 但因為有許多慢性病 晚年吃了太多太多的藥 有時吃到她都不想吃了 所以這時請神農大帝來讓阿嬤脫離病痛 我覺得 對阿嬤是很有效的 我跟大伯還有爸爸 輪番到藥在藥壺裡 象徵藥給阿嬤喝
接下來 晚上就開始搭告別式的奠禮棚 阿嬤的布幔雙邊提詞是大伯設計的 左邊寫到:愛傳承愛 右邊寫到:無邊思情長流水 慈愛遼闊遠聳天 這意味 阿嬤用盡她的一生 將她的生命之火 燃燒得淋漓盡致 將她的愛付出給所有子孫與長輩 我們要繼承她的光燭與意志 還有她那無私的愛心 給她代代相傳下去
奠禮棚的雙邊 掛滿了市民代表的輓聯 然後慈濟-證嚴法師的輓聯掛在最前端與大伯服務的新北市三多國小校長得輓聯一起
然後隔天就是阿嬤的告別式 我們孝眷一開始就把阿嬤的靈柩跟神主牌還有照片移往告別式現場 之後就在現場等候親友們到來 最早到得當然就是姨婆跟姨丈公 她是阿嬤三姐妹中最小的妹妹 一見到姨婆 我們孝眷就要跪著跟姨婆說:我沒有媽媽了 我沒有奶奶了 說得當下 大家都哭成一堆 姨婆跟姨丈公也是不斷的泣不成聲
之後等到所有親朋好友都到場後 就開始家奠 當中要行三跪九叩頭 上香 獻花 獻果 獻酒 之後司儀就邊說一堆很感人 很觸碰道心裡最深處的話 以平穩的口氣說 然後 我們家眷全部哭到泣不成聲 我也哭到無法呼吸 這真的不誇張 非常佩服那位司儀的功力 跪在阿嬤神主牌面前時 配合司儀的口吻 過去一幕幕與阿嬤的畫面跟記憶 全都像跑馬燈一樣 在頭腦裡不斷浮現
之後家眷祭拜完後 換女婿攜同外孫男女 之後其餘親戚按順序到靈前祭拜 然後最後是鄰居 祭拜完後 還要碾米
家奠後舉行公奠 一堆今年要選舉的代表都出現了 最後則是慈濟的師兄姐們 公奠舉行完後 稍微休息一下
之後進行最後的繞棺儀式 我們請著阿嬤的神主牌與照片 繞著阿嬤的靈柩三圈後 之後我跟大伯還有爸爸 三個跪著 手搭手 背著阿嬤的神主牌 喊聲 我也不知道這代表甚麼意思 結束後
大伯跟爸爸就去扶棺 之後懷恩祥鶴的工作人員像我們行鞠躬禮 之後 就把阿嬤的靈柩請上靈車上 我爸拿招靈樹 我大伯拿神主牌 我拿黑傘 大姑姑拿阿嬤的遺照 靈車上綁了一條藍線 我們都夾住那條線 走了一段路後 放開 之後 我跟爸爸 大伯 媽媽 弟弟上了靈車 一路護送阿嬤到殯儀館
到達殯儀館後 阿嬤的靈柩就被移去火化場 等待火化 我們就開始讓道士做法 之後就到過火地方 過火淨身 吃土豆糖 之後就護送阿嬤回家安主 回到家後 準備祭品 道士給阿嬤安主完後 我媽就帶道士 給我們家四周淨身 我跟大伯 大姑 爸爸 弟弟就燒金紙 二表哥就貼春聯 貼完後就放鞭炮 完成 回家時一人拿一桶錢水回家
之後到了兩點 我們一行人開車到殯儀館撿骨場 開始把阿嬤火化後的骨頭放進骨灰罈裡 一個人最多放三塊 邊放時還要邊說 阿嬤進來住新家 象徵性的放完後 剩餘的就由禮儀師放進去 最後放上阿嬤的頭蓋骨 上膠 蓋上甕 完成
這是我第一次看人類的骨頭 阿嬤得骨頭並沒有很多 一般來講都會滿出來 阿嬤的卻還有空間 可能阿嬤平時就小隻 在加上已經83歲高齡 所以骨頭幾乎都碎掉了 而且 我一開始想像 原本以為會是整個人型都出來 沒想到出來的卻是一堆碎片 只有幾塊大骨頭 根本看不出哪裡是哪裡 不是只有我阿嬤的是這樣 其餘旁邊的人都是這樣 就都是兩盤碎骨頭 一盤比較大塊 另一盤都是碎花
之後裝完骨後 坐完法式後 就將阿嬤的骨灰罈帶往元亨寺供奉 到了元亨寺 道士做完法後 就將阿嬤的骨灰罈放在當初買的塔位上 當初買的塔位是放在阿公的旁邊 最後對齊校正後 一個一個給阿嬤拜一下後 就離開
最後 晚上再去南北樓吃離別宴 象徵所有喪禮全部結束 各自回歸各自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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